*陪著 @Penetrazione(濔) 我濔一起匿名劇場對戲,對來對去就決定10月底亞洲翁要來把它改寫出個小本(非天來不了,先出個別的好吧~~),先放幾段出來勾引大家當成試閱吧!
*人有獸脈血統的設定(其實只是為了想萌)
*其實這篇開的重點是後面要開車(也不知道為什麼不乾不脆前面還要寫那麼多XD)
大梁皇帝蕭景琰最近似乎特別忙碌。
平日已經是五更上朝,日落方息的勤政君王,最近似乎更常有繁重的政務處理不完。本來每隔數日能在夜間悄然到訪,最近數月卻默默地延長至一旬方至......。
蘇宅的眾人都是頭一份心疼自家宗主的,這蕭景琰居然敢冷落蘇宅,黎綱甄平不說,臉上自然是不會好看。
平日最常溫言督促帝王應以百姓為念,匪懈砥礪的麒麟才子不以為意,面對蘇宅眾人的微辭只是溫言淺笑,說道景琰以天下為重,那是君王的本職,何以見咎。
可當蕭景琰連著第三、第四次耽誤了過蘇宅的時辰,梅長蘇也開始覺得有些奇怪了。
蕭景琰是極認真執拗的性子,若是碰到也是較真仔細的沈追蔡荃有本上奏,討論到激烈處,那是不爭出一個分明絕不罷休的,一旦把人召進殿裡頭,一兩個時辰不散,也不奇怪。
可不管怎樣在議事上認真,蕭景琰是從不教梅長蘇久等的。
自藺晨把他從鬼門關前拖了回來,天涯海角尋來的仙丹妙藥養著,梅長蘇總算也是緩了過來。不過對著底子虛弱的他,晏大夫還是管得嚴,必須按著時辰作息,不然第二天準有苦頭吃。
蕭景琰心疼梅長蘇吃苦,又顧念梅長蘇身體,往日只要傳過話來說會過府,更漏二響時他必然是已在蘇宅更衣坐定,陪著梅長蘇吃藥淨手,用過一點點溫胃的夜宵後,共榻而眠。
可最近這幾次,蕭景琰卻常常二更過了之後,才風塵僕僕地姍姍來遲。
梅長蘇終於問他原因時,當朝皇上先是怔了怔,然後就露出一臉的歉意,低下了頭,不敢直目他,只是向他賠禮。
蕭景琰說,政務繁忙,景琰愚鈍不勝,方才曠日廢時,耽誤了時辰,累小殊久候,任罰。
柔聲低語的時候,一把遒健的狼尾轉過來,輕輕蹭著梅長蘇的腿側,狼耳旮拉著,無限內疚小心。
本來也不是想要責怪,蕭景琰如此,倒讓梅長蘇覺得是自己太過任性了,他伸手撫了撫狀似頹喪的狼耳,遞過去一杯溫得剛好的白水,並一條汗巾子,讓他揩面。
蕭景琰執起他手,輕輕親了親。
萬般珍重,令梅長蘇心裡發軟,被拉進懷裡時,怎還說得出甚麼疑問和責備。
可細心如他,又怎會忽略那汗巾子上一抹土灰,景琰懷裡一縷淡淡的花香。
去歲對北燕戰事大捷,北燕國君遣使上表求和,來締互市和約的使節隊伍裡,跟有一位鮮卑部族的年輕公主,國宴上梅長蘇曾見過她一次。
濃眉大眼、明眸皓齒,衣袍的胸口用五彩絲線繡了一朵怒放的火紅芍藥,厚重的寬緞袍掩不住與年齡不相襯的玲瓏有緻。饒是這樣艷麗的人兒,個性卻是豪爽不拘,聽聞御苑裡有馴馬司,也不顧此次使節團的目的,直嚷著要與大梁的將士來場馬上騎射,見識見識梁國的馬術水準如何,話說得豪健,旁邊的北燕使臣汗流浹背,連忙猛力把她扯回了席內。
蕭景琰卻似並不在意,允了她所請。
後來北燕使臣團離開,那公主卻是以學習皇家禮儀為由,留在了大梁宮牆之內。
聽說這位公主之所以如此嬌貴,是因為她的獸形是一隻矜貴而絕稀的雪狐,北燕開枝散葉的眾多皇族血脈之中,也不過出了她與她的妹妹兩人而已。
自古人獸本不分,每個人身上都多少帶著獸的血統和特徵,有些獸脈強的,甚至可以化獸。可日久天長,獸脈也就慢慢稀釋下去,如今只剩下還在意正統血緣的各國皇族,還保留著獸脈血統,在此當中,又有幾種獸脈,本來便是少見的物種,出現在人身上就更稀有,比如雪狐。故而雪狐出世,各國都認為是極好的祥瑞之兆,北燕的老國君老來得此外孫女,萬般寵愛,驕於天下,自小公主就未如各國皇族一般,必須將自己的獸形隱於人前。
聽說那一對雪白嬌小的獸耳,還有豐鬆柔軟的狐尾,時不時橫空出世,白日也在皇宮內院裡招搖。
即便是皇室宮人,許多也是一輩子未見過一個擁有雪狐獸脈的貴族,往往引起一陣陣驚嘆,那狐尾一捲一捲,便是更嬌俏地招人。
聽說這位不拘甚麼禮節的公主,連白日化狐也是毫無禁忌,偶爾御花園裡也就會見到一抹白影,取次花叢,勾帶一身英華香氣,有時一下就竄到王親貴族,甚至是皇帝的眼前,一下又溜得不見蹤影。
梁國重禮,內外有別,幾時見過這樣把私密的獸形大喇喇地昭於人前的,公主如此,不免惹得朝臣議論紛紛,蠻夷外邦,果然作風也這樣放蕩。
議論歸議論,聽說公主可從未因為失了禮數而被罰過。
某次過蘇宅,蕭景琰閒談中自己提了一句:北燕在議和之時,送了這麼一隻金嬌玉貴的雪狐過來,不能怠慢,隨便尋一個婚配出去。
這層考慮,梅長蘇是明白的。若無良配,一輩子養在宮中也是可能。
後來景琰未再提起這位公主,他也未再問過。
這位雪狐公主至今尚未成為當朝梁帝的第一個妃子,但也一直居於宮中,儘管萬眾期待,蕭景琰對她一直未有任何安排。
這夜又深了。
梅長蘇好靜,蘇宅入了夜往往悄然無聲,服侍的人候在不著眼處,把靜謐的庭院留給主人。
主屋整理得古意而高雅,鋪就迴廊的一片片木板都是百年古木,依秉性形格而略有寬窄不齊,不是絕佳的建材,可主人偏是愛那自然而生的紋路,刻意保留著木材原來的型貌,也未教人刨平了。
夏夜的月光輕悄悄地落在迴廊上,隨著木質輪廓起伏磕碰著拖長了去,爬上了一只雪白的狐尾。
狐尾的主人身著單衣,坐在迴廊上。
月華罩身,溫柔如誰的撫觸。
還為火寒毒所困之時,一年只有這短短的盛暑季節,他可以自由地衣著單薄地深夜在外,享受盛暑褪盡厚的一份清涼,而不擔心寒氣侵身,舊疾復發。
即便現在身子好了許多,似乎還忘不了這一點點恣意的愉快,夏季來臨,他便喜歡這樣度過一個一個的夜晚。
身邊有小几、有書冊、還有他教唆飛流去偷來的桃花醉。
酒罈去了泥封,裏頭的液體已經被飲去了小半。
月光還在落下,讓他半抬向天的輪廓接著了,向下滑過如絕壁的頸與喉間、鎖骨、墜進衣襟交疊的陰影裡,梅長蘇半晌沒有移動,靜止的畫面如一幅絕美的圖畫。
只除了身後的狐尾破壞氣氛,時不時拍動一下,甩動一回,彷彿閒散,又似不耐地搖碎纖毛上沾染的點點光亮。
宅子裡都是自己人,他的獸形不是一個諱莫若深的秘密,不是一個落錯了地方,就會讓帝王忌諱的吉星,不是一個一旦暴露,就足以威脅他的大業的把柄,他可放任狐耳和尾巴自尋舒服的姿態,陪他一起靜賞風雅的月景。
是,梅長蘇的獸形也是一隻雪狐,珍稀的,應該是象徵吉祥喜慶、國運昌隆的雪狐,大梁開朝以來,只出過這麼唯一一隻。
在還不了解那麼多利害得失、人心險惡以前,林殊是極喜歡自己這個獸形的,他是金陵城中最明亮的少年,獨一無二,自然他的獸形也應該如此。
後來他才知道,天賜的吉祥喜慶、國運昌隆,若是落錯了人家,在一個多疑的君王心目中,那就是帝祚更迭的徵兆,他跟隨誰,誰就會是王座最大的威脅,必須斷然連根除去。
即便他跟隨的只是他的父親,忠心耿耿,絕不可能叛變的赤焰軍統帥。
雪狐獸形不是至吉,該是大凶。
萬幸,有一隻灰狼一直守著年少的承諾,寧可孤寂地在曠野中徘徊而不願背棄,十二載鐵馬金戈,風聲呼嘯。
歷經大劫,剉骨削皮,改得了容貌,改不了身體裡的血性,那隻灰狼終究把他認了出來,攜手同行,終能大冤得雪、置之死地而復生。
這麼說起來,還是至吉吧。
雖然不能和從前一樣挽大弓、降烈馬,梅長蘇已經夠知足。
只是有些煩悶。
那些宮牆內的聽說,斷斷續續的傳進他耳裡,關於另一隻雪狐。
明亮的,直率的,陽光下的雪狐。
酒肆茶坊座間的閒談,他也會聽得一兩句。
金陵城近日流行起養狐,赤狐價高、黃狐在次,通體銀白的雪狐可抵萬金,若問為何,傳聞當朝聖上自年少起便思慕一隻獸形為雪狐的伊人,奈何伊人已逝,聖上低迴至今。
而陛下雖然目前看起來是沒有要與外族通婚的意思,對眼皮底下這隻雪狐卻是處處優容。
蕭景琰和他兩心相知相悅,這事梅長蘇深知,他不是一個多疑之人,不會去捕風捉影。
甚至......有一日蕭景琰到了要為了國祚傳宗接代時,一顆吉星會是極好的選擇。
他只是有點煩悶。
梅長蘇把自己那叢狐尾抱到面前,臉貼著蹭了蹭。
豐潤蓬鬆,揉起來又有密實的暖手感,細細看起來,纖毛像是冰晶一樣微微透明。
抬手去撓了撓狐耳。
軟絨絨地,溫順地滑過手底,卻又叛逆的在尾端抵著手反彈開來。
腦子裡飛轉著智計、身子剉骨削皮之後反而顯出了雪狐的本色,白皙細緻,幾乎無法想像遭過甚麼罪。
除了以前馬上爭鋒的男子氣概大減以外,他自己都挑不出一點錯處。
可是蕭景琰和他遲遲未曾有肌膚之親。
他們擁抱、交換密密的親吻、雙脣觸碰在肌膚上輕如鳥羽,然後彈開,引起一陣戰慄,手滑過身體的邊緣,幾乎可以聽見劈啪的火花聲音。
然後兩個人濃重的喘息平復,蕭景琰會重新把他摟好,然後......入睡。
年輕懵懂的時候雙手互相競逐,蕭景琰和林殊曾膚淺地為彼此釋放過。
以為終於要身心合一的時候,一把火燒光了一切。
再相見,梅長蘇病骨支離蕭條,靖王待人以誠,即使有情也恪守分際。
然後相認的喜悅還沒陳香,他已經準備赴死。
等到他們這次終有機會相守,蕭景琰對他的身體調養萬分仔細、萬分小心。
太小心了。
梅長蘇一頭埋進那捧絨毛裡,有些挫敗地小聲呻吟。
為何甚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另外一隻雪狐。
張揚的,強健的,陽光下的雪狐。
夭姣的姿態,如冬日雪霽天晴,沒有一絲陰影,日光反射,讓人睜不開眼。
狐尾在懷裡頭不悅的掙動著,終於還是自顧自地一下抽開,甩到後頭自在去,梅長蘇拎過桃花醉,又灌了一小口。
於是終於過宅來的蕭景琰看到的,便是一幅散著髮,薄醺頰紅,倦意半攏的美人臥月圖。
梅長蘇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只是喃喃:「獨醉亦有趣,兀然無與他......」
分明曲裡愁雲雨,哪裡像是有趣的樣子.....
恍惚想著自己想起來的這七言的下句,蕭景琰兀地心疼了起來。
方想說點甚麼賠罪的話,梅長蘇這裡卻小小地打了一個酒嗝,蕭景琰見他靡靡醉態,雖還是心疼,終究忍不住失了笑,湊近梅長蘇的耳邊低聲道:「長蘇若不嫌鄙俗,可願讓景琰相陪?雖然白日政務忙了些,但總是記掛著這裡的......喝一杯,或者無妨?」
梅長蘇半睜開雙眼見到是他,淺淺一笑,慢慢撐著坐了起來:「……陛下此話可當真?」
表面上秉持著淡薄的笑意,故作鎮定地如是反問,原先已經懶散低垂的蓬鬆狐尾卻不住輕輕擺動了起來。
「你知道我是不會誆人的……就是千萬別說與晏大夫知道啊……」蕭景琰怎捨得去拂梅長蘇的意,取了小案上那唯一一只薄瓷酒杯,斟了一注,把酒杯半推在兩人之間。
「我這不都喝了小半罈了,再喝下去,明日就真要被晏大夫整治了,自然是陛下喝。」梅長蘇輕輕一用勁,酒杯就被推回了蕭景琰的唇邊。
那隻手如夜曇花瓣,在風中微微發顫,蕭景琰把手並酒杯一齊握在掌中,低低地問:「我以為這裡是要伺候梅宗主喝酒的……」
梅長蘇瞟了他一眼。
彷彿嗔怪,可那眉目有情,又似還隱著萬般言語,一雙眼意態朦朧,眼裡映著星子不清楚地閃爍著,看得人心裡發軟。
還不及細思,梅長蘇垂下眼,忽然又笑了:「君今勸我醉,勸醉意如何?」
美人醉燈下,左右留橫波。
王孫醉床上,顛倒眠綺羅。
君今勸我醉,勸醉意如何。
蕭景琰腹內一陣燒,臉上勉力維持著鎮靜,鬆了梅長蘇的手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沁涼的酒落進胃中,總算壓住了那一陣騷動。
梅長蘇見蕭景琰似無反應,狐耳垂了一下,終究還是自己拿起了酒罈,又飲了一口。
「到如此夜深,還穿得這麼單薄在外面吹風,這酒也涼……」平息了腹中躁亂,蕭景琰又是心繫起梅長蘇身上的單薄衣衫,嘆了口氣,解下披風裹住了他。
「還真是多謝陛下的關心......」梅長蘇下意識地兩手抓起披風掩住嘴,不想賭氣的嘟囔明明白白地叫人聽去。
蕭景琰細細地將那披風攏好,不露出一絲縫隙,又替他撩起一絲額上落下來的垂髮,撂到耳後去。
即便還有些磕磕絆絆的心思,圓潤的狐耳卻不受控制,因為貼心的舉動而抖動了兩下。
蕭景琰看著抖動的狐耳覺得可愛,伸手輕輕搓著:「喝也喝過,都這個時辰了,長蘇還不準備就寢麼?」
「月色甚好,雖然倦,總也還不想白費了……」狐耳被撫摸著,躁動的情緒似乎也慢慢平撫下來,酒意又緩緩回潮,梅長蘇睏的瞇起眼睛,朝暖源挨近了些,終究還是投降在那片溫柔裡:「陛下若是要歇......長蘇也就負了月色相隨吧?」
如此溫順直白的梅長蘇極為少見,蕭景琰臉上有些臊,呼吸了幾口才無事地開口:「那朕就命長蘇相陪一次了。」
將單瘦的人兒包裹在披風內一齊抱起,走進臥間,蕭景琰將梅長蘇放在榻上,自己去除了外袍,回來把梅長蘇摟進被窩。
「睡吧。」
「景琰……」梅長蘇揉了揉越加沉重的眼皮,平常於外人面前對君臣本分的稱呼也不再堅持。
蕭景琰輕輕地吁了口氣,把梅長蘇摟得又近了一些。
「真恨為何不能早些過來....二更都過了半去,這時候不睡......長蘇明日又要被灌苦藥了吧......」在他狐耳邊說話的聲音低沉,聽起來真心實意的懊惱。
輕柔的氣息呼在狐耳上,激起了一點癢意,狐耳掙動了幾下,梅長蘇便整個人往他懷裡窩去,輕輕蹭了一蹭。
那雙環著他的手臂力道輕緩仔細,若護著一樣稀世珍寶,不讓他有一絲不適。
但是透過衣物,可以聽到蕭景琰的肌膚熱度陡然上升,心跳如鼓急擂。
道是無晴卻有晴。
梅長蘇忽然就有些釋懷。
或許也可暫時不想那些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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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究竟分明曲中愁雲雨的下一句是什麼呢?
然後我真心覺得自己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