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草無窮日暮

灣家人,凱歌為經,瑯琊榜為緯,吃得很雜也寫得很雜。
原lo名:乾脆直說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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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歌拉郎/璞臣】鬼梦。参丶新郎(中)

*捉鬼师石太璞X孤魂书生宁采臣

*改编短篇聊斋+各种奇幻梗乱斗

*前文请走下方tag

*先讲虽然标题是新郎,但是新郎不是我们家璞臣啦(说完读者马上走一半)



鬼梦。参丶新郎(中)

石太璞见这孤娘居然自承不讳却毫无愧色,不禁大怒,正要放出缚魂索将她拘了,却被宁采臣硬是扯住了手。

未解其意,宁采臣却已径自开口向那孤娘询问:「此人现在何处?」

那孤娘言简意赅:「二位公子且随小妹来。」语毕转身便走,竟对石太璞的怒意不以为意。

石太璞一肚子馀怒未消,没好气地瞪了小书生一眼,心道:这是做什?

小书生凑到捉鬼师的耳边悄声道:石恩公不觉蹊跷吗?若她真是存心为恶,又何必要我们去救人?且先瞧瞧怎麽回事吧。一边说着,扯着石太璞的手翻过来,安抚地握了握他手心。

若不想让他人听见,其实也可以心里说话的,石太璞这麽想着,可是耳壳子莫名地发热,就忘了要把这句说给小书生知道。

料想一个孤娘也翻不出甚麽花样,他也就任宁采臣握着他手,随那孤娘而去。

行过一阵树林,便见零落几户房子,都是系竹为墙,茅草作盖,矮篱圈地,虽然简陋,倒还算是整齐,只是每间屋子内都悄无人声,不知屋主都到哪里去了。

那孤娘彷佛不觉有甚麽不妥,只是领着他俩进了其中一间小屋。

进得屋内,只见简单干净的一桌二椅,墙边都是低矮的竹架子,架上书籍落得整齐,敞开的轩窗吹进林间凉风。

孤娘领他们往右转去,就见到竹榻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双目紧闭,毫无动静。石太璞抢上前去,伸手探他鼻息。

呼吸虽然平缓,但是出气微弱,再看他面色泛着淡青,眉心隐隐发黑,石太璞心道不好,翻起手掌贴到那发黑之处,口里来回地念着安魂咒,直到手下感觉到确实的暖意,方停了念咒。

转过身,就见那孤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後,端庄的神色已被担忧和愁思取代,问道:「怀生他……可有大碍?」

石太璞眼角见到宁采臣还在後面连连打手势,要他不要发作,只得忍着怒意冷声道:「我方才已经以安魂咒暂时收拾了他的魂魄,但他必须即刻离开,活人被拘在阴宅里久了,魂魄散逸,可就难治了的。」

孤娘听石太璞之言,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正要请石公子相助,负了怀生送还,他家是山脚下小镇的地主刘员外家,镇里唯一那条大道底的大宅就是了。」


石太璞哼了一声:「我自然会将他送回家中,但却不能放过你。」

那孤娘眼也不瞬,顺从的一福:「都从石公子之意。」

石太璞并未因为孤娘的态度而松了神色,念起咒语,将她化成了如宁采臣夜间休息时一样的小光丛,自腰际取了翠绿瓶子,将光丛收进里头。

宁采臣见到那孤娘被塞进了先前收了溃散的人魂的瓶子里,吃了一惊,担忧地端详那瓶子,一边问石太璞:「石恩公,这小瓶子不会像之前那样化了这姑娘的魂吗?」

石太璞摇摇头,任小书生不放心地盯着那瓶子,自己去将那青年挪到背上。

直到宁采臣确定小光丛仍在瓶子里完整地散着微光,未与灰雾融为一体时,石太璞已经将青年安在背上缚好,准备离开。

心不在焉地跟着石太璞步出小屋,踏上下山道,宁采臣还在时时注意着小瓶子的动静,一边问道:「石恩公,这姑娘为什麽说怀生公子被她骗进坟墓啊?这不好好一屋子吗?您也说甚麽阴宅之类的话……」

石太璞脚下不停,道:「你自回头看看。」

宁采臣顺他之言回首。

哪里还有来时看到小屋,山间空地上,只有好几个立了碑石在前的土坯。

宁采臣一声惊呼,转身头也不回地去追前头的石太璞。

一把抓住了石太璞的手臂,宁采臣连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想起,墓地甚麽的,可要算是自己的地界,自己居然吓得如此,实在是太没脸了,顿时尴尬了起来,便又咳嗽了几声,挺了挺胸,佯做无事。

只不过手还是挺诚实地抓着石太璞的手臂不放。

石太璞眼角馀光把一切都收在眼里,心里好笑,倒是甚麽也没说,任由小书生掐着他的手臂一同前行。



终於到了刘宅门口,石太璞顺了顺气,扣了红漆门上的铜门环。

出来的家丁见到个面生的法师,以为是又是来求布施的行脚修道者,正要打发了去,石太璞让他看看他负在背上的人。

家丁一见,神色大变,连连喊着老爷夫人就冲进府内去,连要石太璞等还是进都忘了交代。

不一会儿,一对中年员外夫妇,急慌慌地带着几个家丁走了出来。

刘员外两撇八字胡,褐绸袍子,腰带上镶着几块宝石,颇有一副自得的富贵人家样子,不过石太璞眼角扫过去,容易便见到那些宝石上面都缠了几丝浊气,大概都是入过土的了,刘夫人看起来一副软弱怕事的样子,小心地跟在刘员外身後。

见到石太璞背上负的刘怀生,刘员外夫人一声欢喜的尖嚎,整个人就软了下去,下人眼明手快地接个正着,一时间搧扇的搧扇,拿水的拿水,大宅门口乱成一团。

刘员外虽也是欣喜若狂,总还是比较镇定一些,指挥着让下人把夫人和刘怀生挪进去,一边把石太璞迎进宅子内。

石太璞也不推辞,跟着进了宅子内,先进了刘怀生的房间去理会他的状况。

刘怀生眉心已无黑气再复凝结,石太璞放心不少,又替他念了几回安魂咒,写了张黄符让下人化了给刘怀生沐浴擦身,这才走出卧房,刘员外赶忙把他迎进主厅奉茶。

刘员外还在那对着贵客位上的石太璞嗡嗡不绝地说着谢词,宁采臣自己在石太璞对面找了张太师椅窝了进去,百无聊赖开始掰手指。

实在不耐那些翻来覆去的谢词,石太璞终於抬手制止了刘员外:「老丈不必客气,这是修道之人所当为,老丈不必担心,在下当然会待到令郎身体康复。」

刘员外被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法师的话堵住了,有点不自在,但也不能得罪恩人,只得陪笑问道:「是是,那不知可否请教石道长,是如何发现小儿的?」

石太璞正要照实回答,对面宁采臣突然又大打手势叫他不要乱说话,他只得把到唇边的话都吞了回去,不答反问:「这位刘公子又是怎麽会失踪的呢?」

未如石太璞一般避而不答,刘员外看来似乎相当坦白:

「三个月前,我儿说是要出门到城西的山谷郊游,但是一去不返,我们动员了许多人力到处搜寻,也毫无下落,大家都以为小儿……已遭不幸,却不想我儿福大命大,遇到了石道长,真是不知修了几生几世的福气……啊啊是是石道长,感谢的话就不再重复言说了……不过石道长,我儿这副样子,何时才会醒来呀?他这一失踪,连带把原订的婚约都给耽误了,幸好许家的小姐还没有另许他人,我得快些去通知他们才好,本来采礼什么的都退了,这下又要重新置办,也不知道这麽短时间能不能够整办起来……」

石太璞耳里听他絮叨,心里暗自生疑:儿子才刚找回来,神智还不清楚,父亲就急着盘算婚约之事吗?

的确奇怪。

宁采臣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打断了石太璞的思绪。

石太璞尽量不着痕迹地瞥了宁采臣所坐方向一眼:你甚麽时候学会偷听别人心音了?

宁采臣一脸无辜:啊?小生何时偷听了?石恩公自己说得挺大声的啊,小生以为石恩公是想找人讨论,所以才搭话的。

石太璞愣了一愣,但还来不及细想,刘员外的问话已拉走他的注意力。

「……石道长,石道长?……喔是,小儿这昏迷不醒,会不会还有甚麽其他毛病啊?若能蒙许家应允不改婚约,最快何时可以成婚呢?」

石太璞盯住刘员外上下打量,一边思索着。

似乎就是一个关心儿子婚事的父亲的样子,虽然觉得对方操之过急,但若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大概是父母都会着急吧,他这麽想着,便肯定地答道:「再过个三五日休养好了,就会苏醒,醒来之後再休养一阵子,就无大碍了。」

刘员外听这年轻法师如此保证,心头的大石也算是放下了,笑颜逐开地对石太璞道:「那太好了,道长且在寒舍暂住尽管自在,若是需要甚麽药草物件也尽管支银子,只求将我小儿速速治好便是。」

石太璞偷眼去瞧宁采臣,只见他一脸若有所思,对于这个安排恍若未闻。



於是石太璞和宁采臣就这样在刘府住了下来,一晃眼,也就一旬过去了。

石太璞每日念咒固守刘怀生魂魄,到得第三日上,刘怀生便醒了过来,只不过刚醒来时,除了双目睁开以外,叫唤皆无反应,把刘员外夫妇只是急得不行,刘夫人抽抽噎噎,嘤嘤哀道她宝贝儿子这醒来岂不是跟未醒一样,刘员外在一旁急得踱步,不住念着要是到了大喜之日还这样如行尸走肉该如何是好。

石太璞倒不着慌,本来都快散光了的魂魄就算归了位,也总还得重新建立和肉身之间的牵系,只不过看那刘员外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之意,根本不想说甚麽话让他安心,加上宁采臣也拦着不让他解释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便也装聋作哑,只是空话要员外夫妇二人不要烦恼,耐心等候,实在拗不过刘员外死缠烂打地探问,就暗暗施个迷障转移他的注意力。

虽然进展得比预期缓慢,刘怀生每日确也比前日多了点生气,慢慢地,对於简单的叫唤丶声音光影也都开始有了反应,估计这两天应该就可以恢复常态,石太璞总算不必应对刘员外质疑的目光了。

不过说是质疑的目光,石太璞实在也不常见到,也无心於此,因为他每日可是忙得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

倒不是为了刘怀生的事情费力烦心,毕竟每日为刘怀生施咒照料,至多也不过就一个时辰,花不了甚麽力气时间。

究其所以,是刘府上来了一个法力高强的法师这事情,也不知怎麽就传了出去,一开始是三两个镇民,来请他为神荼和郁垒的画像点睛,他想着既然老妖已除,镇上居民大可放心,但宁采臣说平民百姓也不过求个心安,为门神的画像点睛虽无实益,贴在门上保的是心定,心定了就好勤奋了,他也就顺意而为。

结果一传十丶十传百,几乎全镇子的人都来了,点睛点到他手都发抖不说,跟着便是各种奇闻怪事,灶脚偷谷的鼠祟丶出行带回来的丧鬼丶夜夜喋喋不休的梦魇,全都来请托他,他每天辰时即起,一件接一件解决过去,等能喘一口气,已经是夕阳西斜,一日又完了。

若只是白日努力做个臭脚道士,解决一点小鬼小祟,也还不至於累得他晕头转向,俊朗有神的大眼下都裹了一小圈乌青,实在是他日场奔忙,夜里还不能安睡,偏偏宁采臣又不忍心让请托的镇民失望,那双带着请托的眼睛朝他望来,他只好日也忙夜也忙,蜡烛两头烧了。

说到底,让他蜡烛两头烧的还不是宁采臣本魂嘛!

想来大概是那些孤娘传出去的话,暂住在刘宅的年轻法师身边跟了个又勇敢又仗义又好说话的人魂这事方圆五里的非人之物都听说了,每晚子时一到,各路妖精鬼怪全都聚到了刘宅的院子里说事,甚麽聚赌欠钱不还的丶想找鬼差送信但不会写字的丶哪个山妖以大欺小占地为王的丶哪个人魂招惹了孤娘又不肯负责的,都来找宁采臣排解。这宁采臣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可话倒是说得在理在情,许多纷争经他一说,也就化干戈为玉帛,总还能获得各方都满意的解决之道,偶尔遇到蛮横不讲理的事主,得动用武力,宁采臣就转去托石太璞,这些对石太璞只是动动手指的小事,自然很快也获得解决。没几日,连邻镇的妖物都慕名而来,刘宅夜里可是比土地庙还要热闹。

本来石太璞还可以把他们拒在院子里面,给房里留点清净地方,可一天晚上那点点鬼火丶和眼闪绿光的小兔子小狐狸,把巡夜的家丁给吓得三魂掉了七魄,在那之後,石太璞也只好让他们进到厢房里面解决。这下好了,夜夜鬼火不到东方既白不熄,他翻来覆去就是得不到哪怕一个时辰的安睡,鬼书生白日还可化成小光球在他怀中休息,他可没办法继续过之前餐风露宿时日夜颠倒的生活,一来二去,熬得睡眠严重不足,差点把烛火平安的符咒写成了电雷火咒,把人家灶房都给劈了。

为镇民做些驱鬼除祟的事情,石太璞还不以为苦;他与宁采臣所住的厢房夜半成了讲道理说分明的县衙门,忍忍也就过了,但刘怀生和那孤娘的事一直未水落石出,这就让他有些心烦。

刚到刘宅那晚,他把那孤娘自瓶中放出,想询问她究竟,可是那孤娘只是低头不语,对於各种指摘缄默不言,宁采臣动之以情说之以理,她也只是长长一叹,向石太璞深深一礼,请他待到刘怀生康复之日,该怎麽处置她,就怎麽处置她便是。

石太璞没见过在魂飞魄散之前还这麽冷静自持,彷佛轮回来生於她皆无关紧要的孤娘,他虽然气闷,却也无可奈何,加之以每日忙得晕头转向,不免也有点无法兼顾,想着等刘怀生六神归位後,也可从他那边询问,这事也就搁到了一旁。

眼见着这晚已是亥时三刻,石太璞坐在榻上发楞,侧身躺倒,想想等等还不是要被吵醒,又翻身坐起,如此反反覆覆,虽然疲倦,却是没法真的睡着。小书生正倚在八仙桌旁练习使用灵力翻书,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心烦等等又要一夜吵闹,心里挺是过意不去,移到了榻边,觑着他的脸色问道:「石恩公……是不是还是让他们都移到昨儿跟你提的,那个镇东南角的老榕树下头去?您再不能好睡可怎麽成呢。」

石太璞摇摇头:「谁知道夜黑风高的,又没有我在跟前,那些无赖会干甚麽事情,算了,我忍忍也就罢了。」

小书生见着他眼下乌青,眉心人纹深陷,心里就又是心疼又是歉疚,努力催动灵力,斟上了茶递给石太璞:「石恩公别烦恼了……小生这厢给您赔礼,明日就让他们都别来了。」

石太璞看着宁采臣充满歉意的表情,想想这几日看他为一众妖精鬼魂处理事情排解纠纷,架式熟练,彷佛挺有经验又有热忱的样子,想着他生前说不定就是常做这样的事情,又想起那日他与野鹿母子的互动,便了然他是熟於也喜欢与人与物交流的,和自己自小独来独往,几乎不与人互动大不相同,若是为了他把这些事情都拒之门外,每日就和他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要有多无聊寂寞了。

想到此,他振了振精神摇摇头道:「倒也无所谓的……」

正要往下说,房门却被人扣了扣。

进来的是一个妇人,说是刘怀生的乳娘。

那妇人也不让石太璞搀住,对石太璞恭恭敬敬的叩了个头,谢他相救刘怀生,之後道:「方才少爷睡到一半忽然醒来,神智清明地问了几句话,然後就说希望能见见石道长,不知道长可愿意深夜前往?」

石太璞神色一凛,点了点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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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都不好意思看(上)的更新日期(遮脸),但是为了百日凯歌拉郎的良橙美景主题,我一定争取把这篇今天更完(意思就是会有多更的啦!看我一整天笔力有多少!真要更不完明天也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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