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草無窮日暮

灣家人,凱歌為經,瑯琊榜為緯,吃得很雜也寫得很雜。
原lo名:乾脆直說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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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歌拉郎/璞臣】鬼梦。贰丶小倩(上)

*捉鬼师石太璞X孤魂书生宁采臣

*璞璞部分从聊斋志异〈长亭篇〉原文设定,习的是驱鬼术;臣臣设定依电视版聊斋。

*改编短篇聊斋+各种奇幻梗乱斗

*本想趁璞臣周收官之前再贡献一篇,但好像有点晚了,不管,还是先打活动tag。

*懒得弄前文链,走下面tag吧。


贰丶小倩(上)(注一)


孤身一人,以天地为逆旅,叫醒捉鬼师石太璞的,往往都是妖鬼的动静,不过今日似乎不是如此。

仿佛有鸟在耳旁吱啾,又像是蚊子般嗡嗡的吵声,有甚麽事物在他的胸口上下跳动,让他实在无法再贪睡下去。

石太璞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本来藏在衣襟里面的小光丛趁此机会钻出衣袍,漂浮在他的身前,小光丛旁边还围了几只蜂鸟,好奇地打量这球不明物事。

看来方才大概是蜂鸟发现了他怀中的光丛,逗着玩吧。

石太璞大大的打了个呵欠。

捉鬼师时常需要夜间活动,因此他往往晚睡晏起,看看日头,这根本不是捉鬼师应该醒来的时间啊……

不过说也奇怪,昨夜是他浪迹四方,难得地睡得特别的沉的一夜,没了梦里的纷扰,已经不知累积了多久的倦意,仿佛在睡梦中慢慢地释放出来,从昨晚到现在,他居然一次也未也无挣动惊醒……

「石恩公,已经日上三竿了,古人云:一日之计在於晨,不可再贪困了。」宁采臣的声音从小光丛中传出,充满了活力,蜂鸟虽不懂他言语,也在一旁上下窜动,似乎也在附和他。

石太璞默默忍住想把在胸前吵闹的一群小东西挥开老远的冲动,一般人魂都是夜醒日眠,这个三魂俱在的鬼书生,似乎还是打算过跟生前一般的日子,是不是该提点他一二呢?

不管如何,先将他恢复成一般的状态,爱做啥做啥,哪边热闹哪边去。

撮了昨夜一样的法咒,就看小光丛慢慢地变大,回复了宁采臣的身形,恰好落到石太璞的腿上。

石太璞身上的阳刚之气像是在阳光下晒过的被褥一样,带着勃勃的生气,宁采臣连着几天只能跟各种腐坏恶心的人魂打交道,此时嗅到一口,便觉得神清气爽,不自觉连连吸气。

城里说书人的故事此时不期然浮现脑中:美艳的女鬼与男子肌肤相亲,鼻息一抽,便将对方的阳气摄为己用,日久天长,男子便越见枯槁干瘦……

等等,他宁采臣可不是美艳女鬼,石恩公也不是急色男子吧……

话虽这么说,宁采臣还是在不经意间又多呼吸了几口……

「你……能不能别这样挤着……」石太璞看宁采臣楞头愣脑地坐在他的腿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虽然鬼魂没有重量,两人这姿势总让他有些别扭,见他一直不动,只得出声提醒。

这么一提醒,宁采臣总算注意到自己此刻是窝在石太璞的怀中,说书人口中的狎丽画面还在脑中回旋,宁采臣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红了脸,猛地弹了起来。

原本只是想赶紧让开,没想到用力过巨,身子一气向上冲出太多,就听砰的一声,宁采臣撞进了头顶的榆树荫里头。

抬头看着头上枝叶丛丛里窸窣作响,显然是宁采臣在费力挣扎而不果,石太璞莫名地心情大红,噗笑出声,直等笑歇了,才在心中与两棵和他一样贪困的老榆树讨饶,让他们行行好,放过这个一大早就吱吱喳喳扰人清梦的小鸟儿。

宁采臣慢慢地从枝枒中飘落下来,憋着发窘的红脸,可不敢再有什么动静,只是漂浮在石太璞身边,小心探询:

「恩公……今日要往何处去?」

「你昨日提到兰若寺有妖物作祟,取人魂魄,我得去看看。」

听石太璞这样说,宁采臣似乎是想起了甚麽事情,拱手求道:「石恩公若要去兰若寺,小生是否可以跟随?」

石太璞眉心紧紧蹙起:「你可是忘了,兰若寺中的妖物,是要取你魂魄的,你此刻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宁采臣回想起当时惊险的画面,身子不禁轻轻发抖起来,但是……

他挺了挺胸,自壮了胆气道:「我答应了小倩姑娘,要帮她取出她的骨灰坛,找地方归葬安祀,这样她就不会再受到妖物的控制,也有机会转世投胎,小倩姑娘救了小生性命,小生纵然害怕,也不能食言。」

石太璞看着宁采臣惊恐但又强作镇定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些不悦,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鬼书生,没半点法力还想做这种危险之事,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对,这该说是死得不耐烦了?

哎!谁管该怎么说,要紧的是这小书生如此不自量力,要是有什么万一,那可怎么是好。

这么想着,石太璞于是接口:「小倩本是已死之身,若你说她已牺牲,那便是魂飞魄散,天地间再无她的魂魄可寻了……」

小书生只听了半句,泪水在眼中慢慢积聚起来:「魂飞魄散……那么她那时叫我先逃,改日再回去寻她,不过是为了哄我离开么……我竟未发觉,还做了弃友独生之人……」

本来是要对他说明,安祀丶归葬甚麽的,不过是徒劳。可石太璞见宁采臣一脸震惊的样子,单瘦的肩膀微微耸动,半透明的灵体仿佛被林间清风一吹便得散了,心里竟觉得这法道自然之事有些残忍,剩下的话无论如何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默然半晌,宁采臣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拿袖子拭了脸转过头,坚定地对石太璞道:「即使小倩姑娘不会知道,小生答应她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至少小生可以将她的骨灰坛迁出,让她的清誉不再受妖物玷污。」

石太璞叹了一口气,从未面对过的眼泪,让他心里既无措,又听到宁采臣话,对他的道义和勇气居然有些佩。他思索了一会儿,终是道:「好吧,我带你去便是。然而此去吉凶未卜,我至少得教你自保的法门,而且也必须让你补补精气。」

宁采臣一听,连连摇头:「不不不,小生怎可像说书人所说那样,吸取石恩公的阳气补身……」

石太璞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书人所言岂可尽信,你想到哪里去了,精气可不是这样补法,咱们得进城去。」说着便飞身下树,轻轻一招,缠在树干上的麻绳如飞龙一般飕地回到手中。

虽然还有些难过,此刻被石太璞这样一笑,却也多少转移了注意力,宁采臣收拾心绪,准备离开,这才想起,这好像是高耸的榆树枝头,昨晚他是好不容易上来了,可还没下去过呀……

石太璞站在树下,好整以暇地等着树梢上的宁采臣笨拙地练习,勉勉强强地做出优雅的水母,哦不,是鬼书生的姿态,缓缓落下,忍不住又露出笑意。

自小师父常在闭关,石太璞只有一个道修照看,修行人少语少笑,清心寡欲,他从小过的便是安静日子,后来独身在外行走,自然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无人和他说话互动,哪有一日如今日这样,一下被惹怒、一下被逗乐、一下又替人担心,奇怪的是,这陌生的感觉居然也不多么讨厌,反而觉得暖洋洋地,心情活络起来,石太璞忽然觉得,今日早起似乎也不那麽令人厌烦了。




一人一鬼进得城内,就见宁采臣还是习惯性的左闪右躲,趋避着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的行人,最後索性贴到了石太璞的背上。石太璞也懒得时时叮咛,只是由着他如此,迳行找到一间简单的食店坐下,叫了碗面。

小书生这才自石太璞背后露出脸来。

阳春面被端到桌边,石太璞自兜里摸出几个铜钱会了帐,将碗推到宁采臣的旁边。

宁采臣看着面前的面碗,有点发傻:「石恩公,我以为鬼是不不进食丶也不会感觉饥饿的……」

「鬼与人一样都需补充精气,人类只能吃食物实体,鬼嘛……不能吃,只能吸取食物的精气。」石太璞耐心地和他解释。

宁采臣恍然:「难怪乡庙里的供品不会减少,我小时候还觉得其实鬼神根本不吃这些东西,只是庙祝嘴馋的藉口呢。」他看看自己,看看面前那碗阳春面,想想小时候常常趁乡里不在的时候,偷吃贡在案桌上的总品,不禁笑出声来。

「鬼魂不似生人,必须一日三餐,但是也是要固定吸收精气的,你看看你自己,已经慢慢露出颓坏之相了。」石太璞指指宁采臣。

宁采臣环顾自己,果然发现自己的白袍不知何时已露出处处破洞,手背上的皮肤也泛着干黄,他吓了一跳,赶紧用力地对着阳春面深深地吸了一鼻子。

一股带着香的暖气流进体内,宁采臣身上的衣服和皮肤慢慢地回复原状。

见着这奇妙的景象,宁采臣兴奋地抓着袖子和石太璞献宝,石太璞见他样子有趣,耶不阻止他自个儿乐,径直拉回面碗稀哩呼噜吃了起来。

正自稀罕着,小食店门口走进一个佝偻的汉子,那汉子手里牵着三只山羊,朝着小二唤茶水食点,说要在外间的露天桌椅上用饭。

石太璞没有多加注意,倒是宁采臣往那汉子多瞧了一眼。不瞧还好,一瞧之下,宁采臣轻轻地倒抽了口气。

石太璞抬起头,眼里多了几分警戒:「怎麽了?」

宁采臣小声地向石太璞道:「石恩公,那汉子好怪,他那三只山羊,怎麽长着人的头,山羊的角啊?」

石太璞一听,眼中精光大盛:「你说甚麽?」他刚刚随意一瞥,看到的是三只山羊,怎地鬼书生看到的却不一样?他捻起法诀抹了眼再看去,果然见到如宁采臣所言的画面。

石太璞心下惊疑,动作却不稍停,站起身就骂道:「何方妖孽!胆敢行这引鬼造畜之法!」

那人听石太璞大吼,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吃茶,跳起来拉住三只山羊,就往大道上逃窜。

石太璞急急冲出食店,向那汉子追去,宁采臣忙不迭在後面跟着,也顾不上避让行人,只是一边口里喃喃地向他穿过的路人道歉着,一边紧紧跟着石太璞。

石太璞脚下不停,手上已经掏出黄符纸,手捏法诀在符纸上快速画写,只见他指下快速地出现了朱丹咒文,内容自不可解,但见朱色咒文龙飞凤舞,有如火舌。

符既写成,石太璞扬手便将符向那汉子背心掷去,黄符纸一贴到那汉子背心,立时着火将那汉子整个人燃烧了起来,那汉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正要赶上前去查看,斜里忽地走出来一人,与石太璞撞了满怀。

石太璞略扶住那人,就要离开,那人忽然扯住石太璞的袖子,趾高气扬地怒喊:「你是何人?胆敢冲撞状元老爷?快快跪下赔罪!」

石太璞只想速速摆脱这个人,扯了箭袖便要离开,偏偏那个人样子疯癫,手下力气却大,石太璞几下都甩不开那人,那个汉子趁了这个空档,狼狈地扑灭了身上的火焰,逃窜得不见人影。



眼看那汉子已经逃得不见踪影,石太璞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追赶。

宁采臣还在一旁哇哇大叫:「石恩公!让他这样跑了怎么是好?咱们快追呀!」

石太璞叹了口气,指了指他还被紧紧抓住的袖子,状甚无奈:「算了,那妖物吃了我一火符,估计也苟延残喘不了多久,你去将那三只山羊牵了来吧。」

正自说话,身边那个疯书生模样的人还在纠缠不休,嘴里只是嚷着不依不饶,非要石太璞跪下向他这个状元郎认错不可。

石太璞见他粗布衣衫,状甚疯癫,兼之头顶黑气垄罩,心里觉得不对,宁采臣引着三只山羊回来,看到这个情景,瑟缩了一下:「石恩公,这人是怎麽回事啊?」

石太璞摇摇头表示不知,宁采臣朝那书生努努嘴道:「看来石恩公您不道歉,他是不会作罢,您就先随便赔个礼吧。」

石太璞翻了个大白眼,实在不愿低头,然而那书生只顾胡搅蛮缠,他实在无法,只得随便做了个揖,口里随便地喃喃几句失礼之类的言语。

那书生得了道歉,即刻回复了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口中令道汝可退下之类,慢慢走开,竟不再理石太璞。

受了这莫名闷气的收鬼师气得剑眉倒竖,却又无计可施。

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看着这俊朗的修道人一脸憋怒,忍不住出口解释:「道长切莫生气,那是咱们柳枝儿巷底住的书生张济宇,可怜啊,本来也是个勤恳的读书人,去岁开始不知道怎麽了,常常到处同人说有魁星降临他家,他就要中状元了,结果好了,整日显摆骄矜,读书也荒废了,乡试也不去考了,他母亲给他一气病死了,现在只剩下他终日疯疯癫癫,偏偏他又不听人劝,大伙儿也不知道该拿他怎麽办好。」

石太璞挑起眉来:「魁星降临?你们可有亲眼见过那情景?」

魁星下凡点化卧龙凤雏虽然不是甚麽稀罕事,但那个疯书生岂有一点将相之才的样子。

「倒是有,咱们几个哥儿是和张生一同长大,一开始听说的时候还以为他在犯甚麽书生的酸浑,晚上也曾经去偷瞧过,那张生平日无所事事,可每日子时,便要对他家案上的一尊神像祭祀祝祷,咱们看他念念有词一会儿,那座神像便开始发出金光,持久不散。咱们兄弟一开始也吓到了,以为真是魁星显灵啊,可要真是魁星显灵,张生又怎会落魄至此呢?倒像是有甚麽精怪的样子。道长,您看起来也像个修道的,您可能帮咱们去看看啊?」

石太璞心里也觉奇怪,便应了下来,那小贩再三谢过,指点了柳枝儿巷的方向,目送石太璞牵着那三只羊走远。







注一:本章内容部分改编自聊斋志异〈聂小倩〉丶〈造畜〉丶〈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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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好像有点爆炸,先掐在这边,今天晚一点再来更(中)。

那个……璞璞睡懒觉的设定啊……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青丘狐里面有一幕,长亭自己跑去对付山妖,她老爹跑到璞璞的小屋中质问他长亭去哪儿了,结果摇了了半天咱们石大官人居然还不醒,我那时候就想,哇这还真能睡……咱凯凯的角色这下不只是个吃货,还是个睡货啊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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