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草無窮日暮

灣家人,凱歌為經,瑯琊榜為緯,吃得很雜也寫得很雜。
原lo名:乾脆直說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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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歌】爱情万岁 (二)

*戳这里去(一)

*胡歌视角,第二天早晨。

*是听着Sam Smith的Stay With Me 写的,

*全篇心理独白,冗长琐碎,如果你竟愿意读完,请让我为你送上一朵花。

*加粗字体是歌词,照例特此注明。

*应该还会有一篇傻的,三篇完结。




 


天才微微亮,胡歌就已经醒来了。


拾起昨夜散落一地的衣物,蹑手蹑脚摸进浴室冲澡,他将水量调得小小的,不想吵醒床上还在梦乡的那人。


腰际还微微地酸软,那儿也还感觉隐隐地肿胀着,他小心地清理自己。浴室的热气蒸腾,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脸比水温更烫。


那人用得是很一般的沐浴乳,几乎没有记忆点的茶树香,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全身洗了两趟。


 


在镜子前面习惯性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一点点刚生的青青的胡渣,眼下微微的乌青,眼底有一縷縷血丝。是了,还有一点点宿醉啊。


一只没颜色的牙刷和牙膏一起插在水杯里,摆在洗手槽的边上。壁镜柜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刮胡泡沫罐丶刮胡刀丶男用化妆水丶乳液丶几罐小小的止痛和其他药罐丶扁梳丶小镊子等等个人卫生用具丶一个小急救箱丶两罐款式相同丶大小不同的香水瓶。


墙上的横杆上挂着大丶中丶小,各一条灰色的毛巾,大的那条被胡歌扯下来拭乾自己。墙边的洗衣篮边上挂着一条西裤丶一件衬衫,里面几件待洗的衣物。


很乾净,很简单,是一个标准单身男人的住所,习惯好的那种。


 


也不想用吹风机把头发吹乾了,还是怕吵醒那人,他轻手轻脚的套上衣裤。


临走出浴室,又折回镜子前,自柜里取了香水,在腋下丶腕上丶耳後都喷上,然後向空中轻按了两下,从纷纷下落的香精中穿了过去。


橙花和鸢尾花的香气如冬日清晨的寒露,淡淡地附着在他身上,静冷自持,却又有一丝温柔悠悠缠绕。


 


胡歌在床边的地板上捡着昨晚脱下的狐狸面具。


他轻轻地摩娑着面具,在床沿上坐下来,细细端详那人的轮廓,想在心里记牢了。

 


Guess it's true, I'm not good at a one-night stand

But I still need love 'cause I'm just a man

These nights never seem to go to plan

I don't want you to leave, will you hold myhand?


 

那人还是沉沉睡着,带着罡气的浓眉几不可觉的抽动着,紧俏的下颔线条收束在一个鹅蛋尖的角度,那和他的美人沟极为不同,胡歌没想过,这样属於美人的下巴尖也能够和其他五官凑对组成一张阳刚的脸孔。而那面容现在如此沉静,他伸出去的手几乎不敢触碰,就怕惊醒了他。


惊醒了他,是不是就得面对所有一夜情第二天早上都无法避免的尴尬?他不认识这张脸,但这人必定知道他是胡歌的。然後他们应该说甚麽?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还是咱们交换号码再约?还是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再走?还是,你要不要和我试试看发展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夜情?


表多了情,怕错估了身体上的欢愉能达到的深度;表少了,觉得舍不得昨晚心上实实在在的震动。


在纠结面具到底是否应该拿下的那短暂的片刻,他曾经笑过自己太天真,难道竟以为可以这样戴着面具跟一个人从聊天到高潮吗?


说到底戴面具寻欢这种傻事,只是他一时的叛逆丶一时的寂寞而已。在公众面前的他双商太高丶各种善意恶意的窥视之下,他务必得做一个美好的优雅的胡歌;在朋友的面前他太懂事太让人心疼,在各种发自真心的关爱面前,他更加说不出他的脆弱自我怀疑作茧自缚和想一走了之的欲望。


长期的名利双收常常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靠着幸运连庄太久下不来的赌客,恐惧着被胡一把就得四大皆空;有时候心烦起来,他其实也想散尽家财换一个孑然却潇洒的下庄,但是在他身上背的岂是自己一个人的前程?


车祸之後,这样的心情交迭的更加频繁激烈,外在世界发生的事情彷佛在催促着他:你以为你还可以靠这副皮相多久?但他好像又陷入了一个扮演「毁容也能重登高颜值偶像顶峰」的励志故事实境秀里。而那个突破目前的僵局的转机一直没有出现,他的心里住着一头困兽,叫嚣着想打滚撒泼摔砸了他的所有一切。


如果关於我的一切都粉碎殆尽,剩下的是甚麽?谁还会认得我?谁还会爱我?


可是他办不到,他是那个体贴的丶善良的丶永远那麽努力的胡歌。他只有挂上面具,去一个匿名的地方,才能说一点面对谁都说不出来的话丶做一些面对谁都做不出来的事,然後也许,可以找到一个,不管对面这个自己是谁,都愿意跟他好好说话的人。


 

Why am I so emotional?

No, it's not a good look, gain some self-control

And deep down I know this never works

But you can lay with me so it doesn't hurt

 


他不知道为什麽,戴着面具的人那麽多,自己偏挑中了这个人,而现在他看着他的脸,被铺里裸露出的半身,清晨的微光在他的背脊上半梦半醒,他忽然有些明白。


夜晚的酒吧只是个阴暗的地方而已,再华丽的装潢丶再炫目的灯光,也是为了在光影下偷渡纾解那些见不得光的欲望,急色的寻找美貌填充虚荣丶失意的寻找酒精制造麻痹。


而在一群扭动的丶颠倒的人声嘈杂中,这人挺直了脊梁,既不亲近丶也不退却。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孔,胡歌也能感觉到,那是一个抵着天地,顽强独立的灵魂,彷佛没甚麽动摇得了他。


他又想去尝试撩拨那不为所动,又想细细地将自己的躁动不安倚靠在他身上安放。


而他也的确是如胡歌所想得那样的人。当他说,连一个人都没有,也还有自己,他能看到他的眼中锋芒毕现,似要独挑万马千军的气魄。然而他随即又那麽温柔的说,其实他也往往迷惑,需要不断修练,在自己还没接口之前,彷佛就理解了自己的明白和困顿,那麽不着痕迹地便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软弱的灵魂。可他又知道,他甚至不是在为了讨好他,那就是他的实话,那能够让他觉得被理解丶被安慰的,就只是他的本质,坚强而温柔。


是啊,他那麽坚强笃定,却又那麽温柔,便如他明白在拿下面具与不拿之间的纠结丶明白他自己在那霎那间决定叛逆丶决定心软丶决定往他飞蛾扑火的意志。他接受了,却又那麽温柔的把窗帘拉紧,告诉自己不必担心,为自己留下了後路,让自己醒来了之後,还能够选择全身而退。


那是这个人的温柔,充盈他的身体和灵魂的,不只是这个人的身体,还有他给的温柔,他明白。



终究忍不住轻轻地抚触他的脸颊,泪水落在枕侧。


那人似乎感觉到他的触碰,咕哝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地一拉。胡歌没有防备,也不想挣动,顺从地倒在他身边。


那人横过手臂,半搂住他。


胡歌闭上眼睛。


也好,如果还能让他再在这时间与空间丶真实与梦境的缝隙之间,与他多留片刻。


 

Oh, won't you stay with me?

'Cause you're all I need

This ain't love, it's clear to see

But darling, stay with me



胡歌推开公寓大楼的大门,踏入薄雾渐渐散开的街道,拢紧了连帽大衣的帽子,低头前进,又复成为那个自觉保持低调的明星。


几个应该是彻夜未归的年轻人经过他的身边,略显疲惫的笑语飘散在风中,并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行走之间,那人的香水的中调,随着体温缓缓地发散出来。一如雪後初晴的冬日般明亮的醛香,带着纯净清爽的皂味,令他想起昨天晚上垄罩住他的那人身上所散发出的,让人倾心倚眷的气质。


他不应该这麽做的,何苦让自己如此的眷恋不能放呢。


然而就如他不应该丶却让他的香气纠缠不放一样,他应该要走的不留痕迹,但是他舍不得断了跟这个人所有的联系。茫茫人海,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唯一的线索只有那张他并不认识的脸。临出门前想了又想,他还是忍不住在昨晚的狐狸面具後头,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然後存了一点狡狯的心思,没写下名字。


他的温柔,成就他的任性和九曲心思,他为他清出安全离去的空间,他却要大摇大摆地撂下显眼的线索,但又留了最後一点距离,等待他徐徐寻来。


昨晚的最後,当那个人抚过他的眉眼,他相信在黑暗中,他已不可错认的摸到那处凹凸不平的皮肤,那道疤痕。


他相信他迟迟早早总会找来。他已经想好了:当他来,他会与他握手,对他说:


「你好,我是胡歌,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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