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草無窮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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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lo名:乾脆直說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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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非天(十八)

*鸽主景琰双双黑化梗。

*前文请走靖苏非天tag。



六八

算来距藺晨终於答应让梅长苏听事,又过了数日,这期间大渝军确如梅长苏所料,受詔需班师勤王,前日已经开始拔营整军,一波波地要退兵归朝,梁军这裡听从梅长苏安排,化整為零,兵分数路偷袭骚扰,却不恋栈,旨在拖慢渝军的行动而已。


这一日上,藺晨一早过来把过脉,面色鬆缓,终於允了让梅长苏能够出外走走,萧景琰喜上眉梢,正要询问能否带梅长苏出营舒舒气,梅长苏已经自己先开口询问了。藺晨倒也爽快,只说最晚申酉之间也必须归营,他这一允,连素日面色清淡自持的梅长苏,也不免露出了些微兴奋的喜色。


一边著人準备出行,萧景琰正要询问梅长苏是否心中有想往的处所,梅长苏自己已经开了口:「自上次随父帅驻燕翎关,倏忽已经十数载,虽不至於沧海桑田,总是必须四处走走,瞧瞧人事景物是否变迁,景琰你可愿同去?」


这话问了也是多餘,萧景琰自然是要同去的。


「飞流也去!」总算盼到苏哥哥要出门,飞流自然喜上眉梢,直嚷著也要随行。


藺晨一把捞过飞流笑道:「扰人恩爱可是会遭雷劈的,你还是别去了罢!跟藺晨哥哥去别处玩玩?」


飞流在那里撒泼踢腿,皱著一张脸只是不依。


萧景琰笑著咳了一声,转过头去,梅长苏对飞流招了招手,让飞流扑进他怀裡:「飞流当然可以一起去,不过路上怕是无聊,飞流让藺晨哥哥陪著,自己去别处玩可好?」


飞流猛摇了两下头,担忧的口吻:「保护,苏哥哥。」


梅长苏摸了摸飞流的头哄著:「苏哥哥不会有事的,有黎纲甄平,还有禁卫军跟著呢。」


飞流的头摇得更厉害了:「他们,很差的。」


这句大实话一出,一帐裡的三大人都忍俊不住,梅长苏边笑边道:「这麼说黎纲甄平可是要伤心了,你别担心,苏哥哥不会有事的,和藺晨哥哥去玩吧。」


虽然不乐意,飞流还是勉强应了一声,回过头对藺晨做个鬼脸。


藺晨捏了捏飞流鼓起的脸颊,哼声:「你苏哥哥多没意思,藺晨哥哥才知道好玩的呢。」说著拉过飞流走出大帐:「要出门去玩也不能就这样去,回去更衣!」


藺晨飞流两人离开,萧景琰随手取来斗篷和笠帽,要替梅长苏穿戴,梅长苏一笑:「怎敢劳动皇帝陛下的大驾?」


虽然这麼说,但也并没有什麼认真推拒的意思。


萧景琰也是一笑:「还挤兑我呢。」手上俐落地将斗篷繫好,又密密地拢了拢:「长苏特别说想出去,可是有甚麼地方想巡察的?」


梅长苏愣了一下, 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不知道陛下这是治国方略上越发有长进了呢,还是越来越会揣度人心了,若是前者,那臣就放心多了,不日便可归隐山林……」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景琰搂住了腰,在唇上连啄了几下:


「胡说甚麼,我哪有甚麼方略,都得靠揣度梅宗主的心思安邦定国,梅宗主可退隐不了……」


梅长苏忍著笑,勉力把脸冷著,推了推萧景琰:「陛下就尽量瞎说吧,臣还要出营探查,先告退……」


萧景琰赶紧拉住梅长苏:「是我胡说了,去当然是要去的,只是少等準备好了再出帐,要不没地白白吹风。」


说著把梅长苏留在帐内,自去确认马匹食粮。





六九

萧景琰与梅长苏后头跟著黎纲、甄平,还有一小队禁卫军,出了大营,驰过了日前梁渝大军决战的战场,继续往西,沿著燕翎山脚纵马。北境的季节正在交替,偶尔可见绿色的春意在阵阵寒风、片片融雪中无畏坚持著。


左面是高耸的山脉延绵不绝,就在他两人纵马的近处直坠而下展开一片广阔的平野,山上仍是白雪覆盖如帽,间歇在层峦叠嶂之间往下伸展,化做融雪小溪,為这扑展开的阔野提供灌溉的水源。


有水有地,该是农垦的好地方,身处其中却难免注意到这片大梁边境上人烟稀少,平野上间歇出现一片片稀疏的白樺树林,虽有屋舍零星疏连,但多已荒废颓圮,梅萧两人放缓马速,靠在一起并轡而行。


梅长苏嘆了口气,悠悠地道:「连年战乱,国力不振,这关外荒废至此,北境军队的粮草不能就地得到补给,燕翎关实边所需的人口不兴,如何能够有效地戍边。」


萧景琰点点头:「此地处国境北端,大樑子民多习於南方温暖,不耐冬季寒旱,本就不大有人喜欢移居,燕翎关外本来的居民,要不是移居关内、要不就归降於大渝,我朝无力充实边防,燕翎关内人口长久不实不说,所有之民也多与大渝南境的居民血脉相近,虽不致有不臣之心,总是个边防上的问题。我也曾经想过该再行移民屯边之策,只是有志难伸,反倒叫大渝将这北境这片可耕种的沃土佔走十有七八,若是此次趁大渝内乱无暇他顾,能重新丈量,使愿留下的兵士均田,未尝不是為我朝解决一个长久的隐患。」


梅长苏点点头:「今日便是想来实地瞧瞧,过几日遣了农桑之士前来重新丈量,便可计划起来了。」


边谈边行,转眼又是另一片树林,梅长苏忽地指向远处:「有炊烟。」


萧景琰顺他手指方向看去,果见一小屋立於树林边上,一缕炊烟裊裊升起,奇道:「倒是奇怪,前无村社,后无逆旅,怎会有一户单独居住於此。」


梅长苏朝他一笑:「值得一瞧。」说著调动韁绳,準备往那屋舍方向去。


萧景琰回头嘱咐两禁卫军校尉飞马抢到前头去查看,梅长苏多叮嘱了一句:「不要惊动人家,确认安全无虞即可。」


往昔出征,林殊惯於拉著萧景琰单骑微服,出营探查,一面是实见地图上的山川走势,一面是走探民情,还往往能在深山旷野的人家裡获得极有用的军情,萧景琰记得这个习惯,几乎是揣测著他甚麼时候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以前他俩联手可抗一队敌军,如今的梅长苏已身无武力,只能格外小心。


行到半路,校尉已经回来回报安全无虞,萧景琰就让人马在原地守望,他俩独自前往。






七十

双马行到屋舍近处,便见一简单的小屋,夯土為墙,架木為顶,屋外不远处就是一片整过的空田,尚未播种,房舍后方隐有牲畜之声,屋舍虽然是一目了然的简朴,对比附近的荒芜萧瑟,却感觉有勃勃生机。


萧梅两人下马,梅长苏在房舍附近转转,萧景琰自去喊门。


隔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人来应门。


应门的是一老汉子,脸上被风霜礪出的皱纹线条深刻,脸上表情淡然,见到一身轻甲的萧景琰和一袭貂裘白衣的梅长苏,虽愣了一下,却也未露出甚麼惊惶不胜的样子。


梅长苏恭敬一揖:「军命在身,行经此处,人马疲倦,还想向大爷讨口水喝。」


那老汉又打量了他俩上下一回,方才点点头,让进屋内。


屋中央草蓆铺地,一张小桌,两人均不以為意的就著小桌而坐。


梅长苏环视一阵,屋裡几无长物,但是收拾的乾净整洁,角落供著一尊观音像,面容祥和,彷彿不知战乱,屋后隐隐传来炊饭的香味。


那老汉少时整出水来,又将刚做好的午飧端出,正要回头去屋后取碗添饭,梅长苏看桌上简单的两盘山蔬,出口拦阻:「旷日久战,粮食紧俏,切不能佔了大爷的吃食,我俩自备了乾粮,您儘管用您自己的。」


老汉看了他俩一眼,没说甚麼,转到屋后去,回来时的确只取了一碗米饭。


萧景琰去取存在马背上的乾粮,梅长苏攒著杯子,看寡言的汉子不以為意地自顾自吃饭,问道:「这裡连年战乱,已无村落,生活并不方便、也不安全,大爷是有甚麼特殊理由,以至於坚持在此居住吗?」


那老汉似还在思索是否要回答,屋后已经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先人而至:「这是荀大伯的家园,自然不走。」


话声方落,一个猎户装扮的汉子自屋后转进来,手裡还拎著一小碗饭,他看上去与梅萧两人年纪相仿,浓眉大眼,应是胡汉混血所生,兽皮子披掛下著得是大渝服色。梅长苏不动声色,只是点头示意,那猎户见到梅长苏所著上等的服饰,竟然也未动神色,逕自在桌边坐下。


萧景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梅长苏与那老汉身边,莫名其妙多出来了这麼个大渝人士,他神色一变,正要警戒起来喝问,梅长苏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发作。


那猎户似与老汉已极端熟稔,自己举箸夹了山蔬配饭,一边道:「荀大伯的媳妇在十多年前的战事中病逝,临终前的遗愿便是愿家园永在,所以荀大伯再苦再难,也未离开家裡的这片地。」


梅长苏点点头道:「战乱之中,坚持住在此地,想必十分辛苦。」


那猎户嘴裡咀嚼著飧食,嗯嗯了两声才开口:「不过若我有这一片田地,一间小屋,天苍地阔,我也会守著死不离开。」


梅长苏轻轻一拱手:「还未请教?」


「我姓屠,习惯了山野裡东奔西跑,这裡人烟稀少,山裡能猎的野物多,打了野味谋生计,还能来与荀大哥换几顿蔬食饱饭,也算互惠互利。」年轻的屠猎户在扒饭的间隙回答梅长苏的疑问。


「看屠兄弟的服色,似是大渝人士?」看这个屠猎户似乎是一个挺健谈又没心机的号儿,梅长苏索性继续探问。


屠猎户还未开口,一边自始至终都未真正说过话的那位荀老汉警戒地接了话:「生在此时此地,是哪朝臣民可真有这麼要紧?哪朝天家,得以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划分了国界,难道就能阻得了边境人家鸡犬相闻?这是老汉的家,愿意让谁来就来。」


梅长苏朝荀老汉安抚性的一笑:「大爷不须担忧,我等并不是来搜查奸细的,方才大爷所言甚有见地,晚辈愿闻其详。」


梅长苏如此有礼,荀老汉微微地楞了一下,嘆了口气:「这一带地处关外,过去我大梁还有赤焰军时,还能每岁前来巡守一阵,赤焰军覆灭以后,两朝边关守军零星交战不断,直到这几年大渝国内情势也不稳,方才稍歇。农桑之事最忌战乱,一场不大不小的交战就能毁了一年的心血,偏偏燕翎关太守徵粮的手段雷厉风行,无能交齐税租,往往刑罚加身,日子久了,谁愿意留在这裡?自然都作了流民去!」


萧景琰捏住口粮的手用力得发白,梅长苏又斟了一杯水给他递过去。


荀老汉嘆口气:「这一带无险可守,歷来国界本就变更频繁,梁渝两国旧民交替杂处,非一朝一夕,即便认定是哪朝的子民,也可能旦夕变更,这裡距燕翎关还不如大渝的村落来得近,老汉我要补个锅子,往那里寻个铁匠还容易些,梁渝两国虽有战事,但边关百姓互有往来,彼此依赖,说得清谁是敌国?谁是同胞吗?」


旁边默默扒饭的屠猎户稍稍解了飢,加入谈话:「今儿一早我好不容易见到一隻落单的鹿,追他追了几里,一下就从大渝的国界越到了大梁境内,我割了鹿皮,卸了鹿肉,便来找荀大伯换顿饱饭。本来明日是燕翎关的集市,我能把赶著这鹿皮卖个好价钱,可自秋末战事一起,边关封闭不允敌国人民通行,不只是我,所有靠在广宜和燕翎关间互通有无的老百姓,这一个冬季的营生全无著落,若非荀大伯,我只怕得饿死。」屠猎户端起已经空了的饭碗自己倒了一碗水,向荀老汉敬了敬:「大伯和我无血缘之亲,却比我在广宜城中的远亲更照顾我,与是梁是渝有何关係。」


荀老汉点点头,目光落在远方:「百年以前,我大梁自战乱中一统南朝眾多小国,抗击北方外族入侵、与北燕大渝鼎足而立,声势曾经大盛,然这百年以来战火可有停歇?边境百姓,可曾享受过太平富足的日子?」


萧景琰与梅长苏相对无言,室内一时寂然。





七一

离了荀老汉的家屋,萧景琰和梅长苏二人领在护卫前方,缓缓纵骑往北方而去。


「到此处便是梁渝两朝的国界了吧。」梅长苏见著平野上一块石碑,低低地道。


萧景琰无语地点点头,勒韁落马。


扶了梅长苏下马,他二人一齐走向那界碑。


「大梁国境  啟业二年立」


界碑上字跡斑驳模糊,许是年久失修,石碑角上崩落,微微倾斜,已露颓圮之象。


萧景琰抚著那块界碑,半晌无语。


「哼!」忽地一哼声,萧景琰一掌击在界碑上,灰白的石碑扑簌簌落下了几络灰。


「砸坏了手,也不能使北境太平。」梅长苏覆住萧景琰抓在界碑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北境如此凋敝,自赤焰军蒙冤而始,若非北境无人镇守,何至於此,万幸当年至少斩落了大渝的皇属大军,否则我北境还不知陷落如何。」萧景琰咬牙,深深嘆息:「怪我迁徙戍边调动频仍,总是无法谋长远之计。」


「如今朝中渐有清明之势,假以时日,我大梁可復强盛,陛下有心重新经营北境,那自然是北境之幸,也是大梁之幸。」梅长苏轻轻一揖:「除了这移民实边之策以外,陛下可有其他想法?是想增兵镇守?」


萧景琰摇摇头,四望周边的平野,国界的那边,平畴绿野绵延望不到边,带著崽鹿的鹿群缓缓地在视线极远之处移动。似乎还看得到房舍炊烟,大概就是荀老汉提及的村落了。


「增兵只是增高两国之间紧张的情势,大渝必然也是增兵回应,彼此竞逐,莫说大渝如何,国之贫於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註),长此以往,国力耗费、北境不得安生,我朝何以為继?还不如精兵镇守,能震慑对方则矣。」嘆了口气,萧景琰若有所思:「可比起以军力镇边,我眼下想得实在是如何使北境繁盛稳定,若是民生军事皆能两顾,就是最好。」


梅长苏点点头:「确是如此,尤其北境两国人民彼此依存,一损俱损,长相争斗,民生不实,反而不利边境安稳。」


萧景琰拍了拍手下的界碑,语带深思:「北境人民彼此之间互相依存,非国界可分,比之连年交战,若能互利共生,两国边境的居民方能安居乐业。若是边防之地都能安平兴盛,那才真能算是四海昇平罢。」


梅长苏听萧景琰此语,不觉心中颇受触动,握住了萧景琰的手道:「陛下心繫万民福泽,若能长治久安,自然是这天地苍生之福了。」


萧景琰有些窘意,回握了一下攒在掌心里的素手:「我虽有此意,却不知如何进行。眼下如何计画,还请长苏為我筹谋。」


梅长苏笑著点点头,彷彿已等待这个问题许久:「陛下有仁义之心,可大渝未必能够理解和平通商,两国交好,方是於人於己的最佳之策,还必须是个有点见地的国君在位方可。大渝这二皇子虽然势强,但是太过贪婪近利,用作制肘尚可,若是真让他篡过位去,绝不会理解这样以退為进,节制以致远的道理,反倒是当今的新皇尚有些见地。眼下我有意放玄布归朝、以玄布之智,宗内之反指日可破,只是颇耗费些兵力罢了。大渝连负於我军,不在势强之时,又欲急修内政,最是有利於施恩和谈之时。大渝一北方国家,虽掌握西域香料布匹,奇珍异货的商贸路线,终究是倚赖南方富贾的需求而生,且大渝国内也日渐喜爱南方的米粮布帛,器具珍玩,陛下若是恩威并施,允其货物交易,待得将来大渝对梁朝倚赖日深,梁军又能重振声威,自然也就不会有劫掠造反之意了。」


萧景琰见梅长苏侃侃而谈,想著已多久未曾与他这样胸有成足地指点擘划,见他神色敏慧,信口而言便似胜筹在握,彷彿还有少年时那横空出世,睥睨眾生的样子,可换了一付眉目清朗閒雅之后,更有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风华。萧景琰只觉得自己还似少时那样,对他的智计心悦折服,可如今自己已经是可担当将两人谋画付诸实践的那人了,不觉得心裡豪情与蜜意俱生,拉著梅长苏的手,另一臂把他揽进怀裡:


「用兵之法,全国為上;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不战而能屈人之兵,最是上上之策,长苏真国士,大梁与我何其有幸,得享太平岁月。」


梅长苏的下巴轻轻地磕在萧景琰的肩甲上,蹭了蹭那日他扛下玄布长剑之处,那里直到今日都还泛著未退的瘀青,每到萧景琰更衣之时他总能见到,青青黄黄的血色,令人触目心惊。


触目心惊吗?想起来就令人发笑,战场杀戮、断肢残体的场面他见得还少吗?竟為了一片瘀青而触目心惊,梅长苏啊梅长苏,你难道是口裡杀伐多了,久不见血,居然就如此软弱了?


轻嘆一口气,梅长苏的手在萧景琰的披风之下回环住他:「虽晚了十几年,景琰,你我曾期待的承平岁月总归要来了,待此事了结,暂且也可过过安生日子了,你……我……」


话说到尾,呜咽凝噎,渐不可闻。


萧景琰连忙道:「你自然是要在金陵住下,我自然是要詔名满天下的麒麟才子进宫做个太傅,教导庭生……」


话还没说一半,已被梅长苏打断:


「梅长苏乃一介布衣,江湖中人,未歷科考,又非孝廉,岂能取仕,可不能乱了法度。」


萧景琰失落地嘆了口气,思索了半晌,认真道:「那也只能自宫中再挖一条密道,直奔苏宅了。」


梅长苏戳了戳萧景琰眉头:「又瞎说了,苏宅离皇宫有多远,一条地道挖下去,得多扰民,还密甚麼道啊。」


萧景琰眉心轻轻磕著梅长苏的手指,小声求恳道:「那便还是请家大业大的梅宗主另择新居,搬到皇城边上,与我抵背而居吧……」





七二

回到营中,天色将晚,奔波了一日,梅长苏也有些倦了,藺晨诊过脉象,嘱他在晚膳前先休息一阵,喘过气来,梅长苏便依言更了衣裳,卧到榻上歇息去了。


萧景琰得了好计,此时精神正好,并不困倦,他急著想与蒙挚商讨留军垦边的方略,又不欲扰了梅长苏休息,便嘱他自在帐中歇息,飞流在一边看顾,安顿之后,便出帐去寻蒙挚了。


梅长苏这裡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闔眼之后过了多久,恍惚听得有人报道药童晋药,便撑著眼皮坐了起来。


见药童端得托盘上是两碗汤药,梅长苏环顾四週,有些迷惑:「陛下尚未归帐,只怕不及饮用,且等等吧,这是……」


药童微微恭身行礼,回道:「少阁主见我要来送药,嘱我把梅宗主的汤药一併送来。」


梅长苏浅笑点头,朝坐在榻边的飞流一笑:「你说这藺晨也太过懒怠,如今连一步都不愿多走了……」说著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方要将药碗放回托盘上,梅长苏舌尖在口中一涮,忽然觉著有些不对。


「今日这药味道怎地不……」话未说完,梅长苏已觉喉头食道一阵灼烧,胃中热辣辣地绞痛起来。


他心知不妙,瞪向眼前的药童:「你……」


药童一语不发,敏捷地接住梅长苏手裡落下的药碗。


耳听得飞流衣襬震动,已经扑上前去,梅长苏腹内疼痛,一个支撑不住倒在榻上,冷汗涔涔而下。


忽听一长声布裂之响,之后便是几下拳脚相击,却是一方发狠进攻,一方轻柔化去,没发出多大声响,再不过几招,飞流一声闷哼,没了声响。


梅长苏此时已是腹痛如刀剐,逐渐不能支持,他拚著力气支起身子,想看清眼前景况。


飞流倒卧榻下,那药童退至帐边,手上还端著托盘,神色冷凝。


一片阴影垄罩了梅长苏,他勉力抬起头,见到一张阴柔俊美的脸,细长阴騭的双眼微瞇,居然露出一个笑容:「久仰大名,麒麟才子,林殊。」


梅长苏咬牙支撑著已经疼得渐渐不能集中的意识,还想张口喊人,那人将他口鼻一摀,梅长苏觉得自己腰胁处一软,眼前一片黑沉,就此失去了意识。




註:原文来自《孙子兵法》作战第二、谋攻第三。



──

唉唷我的妈,最近真是天要亡我,写文怎麼写怎麼不顺(生无可恋米国瘫),好不容易出门开会前总算把新章写出来了(狗喘)。

既然如此延迟,后面还可能还要继续延迟(毕竟也是秋季要找工作的紧锣密鼓期),想著大概也不急著那麼早开印调了,等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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