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草無窮日暮

灣家人,凱歌為經,瑯琊榜為緯,吃得很雜也寫得很雜。
原lo名:乾脆直說我是誰。

© 邊草無窮日暮 | Powered by LOFTER

【靖苏】非天(十)

*鸽主景琰双双黑化梗。

*卡文卡得不要不要的,可能因为下部的规模比较大些,先放一点走剧情的部分出来好了。

*前文情走靖苏非天tag

*呜呜呜要来跟我聊天啊,要给我红心蓝手鼓励啊,卡文的阿直需要姑娘们的支持(不要脸)~~~~



四十

大渝的边境城市,距燕翎关二十里的广宜县。


看守粮仓的守卫正在进行子夜时分的交班,才刚刚点交完毕,角落已经看到几个人影遮遮掩掩冒出了头。


即便是苦寒的天气,仍可以看到女人的衣襟低敞,坦露出过多的肌肤,带着挑逗的意味。


守门的士兵彷佛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女人们缓缓地接近。


「军爷,看着天色,再过不久又该下雪了。娘子们备了薄酒,来给各位军爷驱驱寒……」为首的女人拎着一个酒坛子,几个酒碗,脸上露出几分挑逗的神色。「万望军爷不要拒绝……」


「娘子们盛情……弟兄们岂有拒绝的道理呢。」领队的兵士露出了然的笑容。


与大梁的交战方歇,本以为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再有战事,不料没过多久,大军又返回了边塞,市集上流通的粮食已经被上次的征伐徵收走了大半,再度面对军队募集粮草之需,县城内的米粮物资已经出现短缺,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粮食,百姓叫苦自不待言。有一点家底的城中百姓尚且能缩衣节食,勉强度日,许多秋日上刚刚交完赋税和田租的佃农,面对这样将要断炊的窘境,人心浮动,民怨四起,只是大军在境,县城内外巡守严格,镇压之下,勉强还能够维持秩序。


食粮短缺,倒是便宜了他们这些守军粮的兵士,每日夜间,总有些迫於生计的妇女来到这里,用自己的身躯,交换一个偷偷带走一小袋粮食的机会。


刚才经历过一场战争,很快又会再有一场,谁都有过了今日,还不知有没有明日的无常之感,反正每人也不过分予吝啬的一小袋米,根本不会被发现,白送上手的便宜岂有不占的道理。


领队的兵士使使眼色,看守的小队便分做了一半,留下寥寥几名兵士守着粮仓门口,另一半,各自挑选了聚集在粮仓门口的女人,四下散开去了。


调笑着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个黑袍蒙面的身影,趁着这一阵旖旎的混乱,偷偷自後门摸进了粮仓。


没过多久,守门的兵士不安地注意到,粮仓之内似有动静,呛鼻的味道,从门缝中钻了出来。


急急打开仓库门口一看,宽敞的大仓内,已经是处处翻起的火花,窜动着吞噬推积的粟米麦子,转眼火势便失控地延烧开来。


「粮仓走水了!快救火!」守门兵士惊慌地吼叫,但已拦不住直窜上天的火焰,照亮北方幽蓝的夜空,四下不安的人声嘈杂渐渐扩散,新的一波动荡,撼动了这个已经饱经战事的边境城市。





四一

晌午时分,梅长苏一行人在往北境驿道上一间小食店稍事休息。


已经连着十日都是黎明即起赶路,蒙古大夫坚持必须让梅宗主喘口气,梅长苏顾着人马也毕竟有些疲倦,并没有多加反对。


耐不住一早上都在颠动的马车上闷着,飞流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吞光了自己的食物,又去扒光了苏哥哥食不完的粗茶淡饭,然後转出店外玩去了,蔺晨自然出去跟着,梅长苏也没拦阻,只是留在店内,和黎纲甄平等人商议事情。


蔺晨一边注意着飞流在食店後面的小树林舒展筋骨,一边等待着北境的信鸽到来,黑色袍袖在风里翻飞着。


果然过了不久,一只羽翼丰硕的白鸽如箭一般穿过了灰茫茫的天色,落在蔺晨的手腕上,蔺辰拿出准备好的鸽粮,给鸽子顺顺毛,然後取下了信鸽脚上的竹筒。


看了信上的内容,蔺晨笑了笑,扬声去喊飞流。


小树林里头飞高窜低的身影滞了一下,又在林间蹦跃了两三下,才向蔺晨过来。


发梢上沾了几片枯叶,蔺晨抬手去一一将它们撇开,看着飞流上窜下扑後红晕的脸颊,笑了起来,手就在那片红晕上轻轻拧了一把。


飞流不服气的伸出手来,两只手掰住蔺晨的脸颊,用力地扯。


被飞流扯的脸痛倒也不大在意,蔺晨只是偏头在那手腕上啄了一下,小护卫轻轻震了一震,马上把手收了回去,脸上的红晕好像又多了几分。


少阁主脸上的笑意更开了。


对飞流晃了晃手上的短笺,蔺晨轻快地道:「飞流啊!收到信鸽带来的信了,要不要和我同去拿给苏哥哥?」


听说是和苏哥哥有关的,飞流立刻点点头,从蔺晨手上把纸笺抢了过来:「飞流,送信!」说着也不等蔺晨,自己便向食店奔回去。


蔺晨也不阻拦,自己走去食店的後院,看他让店家熬的汤药去了。





四二

端着药碗回到食店里头,就见梅长苏和他的部众已经商议完事情,一双素手,正在剥着橘子喂给飞流。


将汤碗递给梅长苏,他眼也不眨地便一口将汤药饮尽,然後道:「烧粮草的事情成了。」


蔺晨点点头:「不意外,这事不难安排,大渝後续会如何应对,你又打算如何回应,这才是比较要紧的。」


梅长苏点点头道:「我遣江左盟尚在北境大营之中的部众前去烧粮,人手有限,只能烧过三座粮仓,但也应该足够拖住一点时间,大渝新皇本来期以对外征战的胜利,来压制朝中支持二皇子的势力,但是先前交战已连受挫折,此次又是出师不利,先锋部队被斩,此时粮草被烧,若要在冬日再行徵粮,对边境一带丶甚至全国百姓的生计都大有影响,各方事件积累起来,主和的声音应会大涨,若能顺此势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大渝退兵或求和,就是最好的发展了。」


蔺晨在飞流身边坐下来,顺手拿过桌上还摆着的橘子,剥开了给自己嘴里扔了几瓣,剩下都给了飞流,哼笑道:「没想到萧景琰的脑袋还不错,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先锋的铁骑自投罗网。」


说着就被梅长苏白了一眼:「陛下是为人耿肃,不是笨。」


蔺晨一翻白眼,忍不住讥道:「他笨不笨自有後世评说,但你这情人眼里出潘安,可没资格。」

见到梅长苏脸上一红,他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才敛了嬉闹的神色道:「不过大渝的新君也可能孤注一掷,放玄布破釜沉舟,那麽两国一战就难以避免了。」


「即便新君不想破釜沉舟,玄布只怕也觉得自己不得不战,他当初以一己之军强立五皇子,若是此时因为战事不力,叫二皇子讨了便宜,甚至夺了皇位,他绝对会是那方最想收拾的那一个。」梅长苏冷笑一声:「不过此刻让玄布远离都城,万一出了甚麽事情,那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这句话里的暗示并不难解读,但是蔺晨摇摇头:「不过,我不记得你在大渝那边安插进的人可以真的挑起甚麽事端啊长苏……」


梅长苏胸有成竹地浅笑,眼中运筹帷幄的精光隐隐闪烁:「在这种时期,局势不稳,各方势力正在伺机而动,一不小心目前的平衡就会打破,我又何须真的搅出甚麽事情?还不如甚麽事情也没有,但是时时得提心吊胆於要显未显的威胁,让人更坐立难安。」说着便将这几日的安排,包括让江左盟以大渝国内富贾之名资助二皇子,以疏民之粮荒收买人心丶以及将二皇子在邑地秘密整兵屯粮的消息送入大渝宫中等等安排,俱说明了一番。


蔺晨点点头道:「此事不像洗雪赤焰之冤,有十数载供你慢慢筹谋,如此短的时间内能筹画至此也算是足够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大渝新君和玄布之间的关系,若他们之间能互相信赖,彼此配合,那倒是不太好办。」


「玄布与新君一起长大,为了拥立新君费尽心力,新君对他也的确倚重,不过总角知交之情,历君臣之别,自古又有几人能矢志不改呢?我确实为此事留了後着,不过现下且看他二人对粮草被烧一事如何反应吧。」语毕缓缓的望向门口,神思恍惚,似是心里有事。


黎纲甄平也知宗主出神,乃是因为提及玄布与大渝的新君这二位,说起来玄布出身大渝将门,和五皇子一起长大,倒确与宗主和当今皇上有相似之处,但是宗主与陛下共同经历了十三年天各一方的隐忍坚持丶以及过去两年互相扶持,洗冤争储的过程,二人之间又彼此有情,岂又是玄布二人能够相类比的。黎纲觉得宗主多思,便自劝道:「宗主和陛下二人关系非同一般,您对陛下如此了解,自然知道,慢说不会有狡兔死丶走狗烹的下场,陛下对宗主只是事事言听计从的,只可惜……。」


梅长苏打断黎纲的话,摇摇头道:「我倒真希望景琰不要那样长情,能够更加理智不为情所困,毕竟若不是他做出如此不智的决定,我现在何须为了两国再度交战而费力筹谋。」


虽然语有怨怼,但梅长苏又岂会对於萧景琰的心事一无所觉。


那便如当日蒙挚所转述景琰以为他身中乌金丸之毒的反应一般吧,他急怒攻心,宁可把自己赔进去,危及自身在梁帝面前的声望,宁可冒着引起梁帝怀疑丶赔进他们在筹谋之事的代价,也要动用大刑审讯夏江,直到他招出解方为止……只是那时事情无疾而终,而今次……


今次,景琰在亲征一事上处处身先士卒,纵然过往他带兵也常如此,直觉却告诉梅长苏,这个决定并非只是单纯出於战术的考量,听着一桩桩消息的同时,他彷佛也能感觉到景琰痛楚的丶执拗的心情,明明做了一个基於各种谋算都最不明智的决定,却仍不顾一切地进行到底,明明知道他自己於他们的志业中有多重要,还是要以身犯险…… 


这个傻水牛丶疯水牛……


思及萧景琰的心情,梅长苏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气恼他做出如此决定,可他既对萧景琰心内之恸之苦了然於心,又岂能不为伊反覆心疼,再又想到自己对将来的打算,只是心下柔肠百结,深深叹息…… 


蔺晨看着梅长苏的脸色一时数变,忍不住直言:「你既知如此,为何仍然坚持不让他知道你尚在人世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你还活着,说不定直接班师回朝,甚麽事都没了。」就算知道两军对垒在即,到如今已绝无可能以这种方式简单地化解干戈,他还是想挤兑他一句。


实在看不过去梅长苏一提到萧景琰的事情就变得这样钻牛角尖,先前为洗雪冤案丶为他即将不久人世,这样踌躇犹豫也就罢了。现下命都救了,山都下了,怎麽还是这样瞻前顾後的。「明明自己绑都绑不住的爱在天下事上操心,在萧景琰身上操心,若老老实实去待在他身边做个国士,既能和他相守,又能好好的拴住他的牛性子,岂不两全?」他伸出摺扇,敲了一下梅宗主的额头。


飞流见状,刷地就要伸手去抢那扇子,被蔺晨简单的一格,古朴的招式却把几个方位都罩了个全,飞流一双穿花手居然寻不着空隙,索性撤了手坐回位子上,嘟着嘴只是生气。


他们过招,梅宗主并不在意,只是叹了一口气:「蔺晨,你素知我的考量……」


其实这次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下得山来,他内心对於先前的决定并非全无动摇, 然而当初的思量仍在,阴诡谋士丶龙阳之癖的恶名有如诅咒,还密密地箍在他心上,他委实不愿自己拖累景琰的身後之名……


心思百转,不能定虑,也只能暂且要求众人隐瞒他尚在世的消息,眼下要务还是希望自己费力周折,还能让这一场战争及早结束,不要真耗损国力至无可挽回的地步……


缓步出了食店,北方的冬末灰落落地抖开,林间鸟儿偶尔振翅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天空,却没能截断他紊乱的心思。


景琰……不要冲动,千万保全自己,毋论是否有再相见之日,且让我再为你筹谋多些……



评论(7)
热度(109)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