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草無窮日暮

灣家人,凱歌為經,瑯琊榜為緯,吃得很雜也寫得很雜。
原lo名:乾脆直說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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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神]二人的裡歷史(中):unfound location

上篇 [拉神]拉比篇:untold biography



神田的心頭一緊。

 



那隻笨兔子來了。


※※※
居然會拿他沒辦法。
剛開始他還會狂暴的發動innocence,虛晃一招界蟲一幻把他趕開,但是他還會回來,死纏爛打,百折不撓,好像剛剛一切都是一場小孩子無傷大雅的打鬧一樣,越打越代表感情好。
趕不成,神田就躲,但不管他躲去哪裡,他總是可以把他給搜出來,然後笑得一臉天真愉快,好像不知道他是故意要躲開他,好像一切都是一場輕鬆的hide and seek,而他只是數完十,轉身就遇見他一樣。到最後已經懶得再躲或趕了,一切力氣都是白費的,那又何必,他雖沒有耐性,但不是笨蛋。


好在那瘋兔子居然也還懂看人臉色,不知何時,在你追我躲你纏我發火的過程中,慢慢也獲得了某種平衡,他慣常就待在這個地方,而拉比只會安靜的待在一旁。
其實拉比的存在感太強烈,他不必轉頭也不必側目,就可以感覺到他的到來,剛開始神田還會心下暗暗的準備,只要他又多廢話,就要用六幻招呼他,但居然他也安安靜靜的,坐到他離開也沒有出口搭話,直到回到教團後,或許在餐廳裡碰到面,他又是喳喳呼呼的黏上來,等著被他打飛,像是剛剛的安靜相處不存在過一樣。


久而久之,居然也放下了心,任那隻兔子蹲踞在一邊大石頭上,有時他會想事情想到忘了他的存在.....


空白的時間裡他往往望著遠方的天空,飄過的雲朵,有時候他會自然的進入冥想的狀態,那裡有未知的未來,以及存在在某時某地的那個人。


他總是掛念著未來,和惡魔戰鬥時,他從來沒有一瞬間思考過這一次會不會贏的問題。或許因為他在意的從來就不是輸贏,殺過幾隻惡魔、勝過的是誰、戰勝的姿態,從來不在意這些,每一次戰鬥的時候,他的心裡總想著,下一刻也許他就會找到、或遇見那個人,因此他要離開這個當下,前進到那裡去。
抽離當下讓他冷靜、理智,可以計畫著交換生命殘量,但最重要也最有效的,是他還有要去的地方的信念。


那隻笨兔子總是說他逞強,把自己的生命殘量毫不珍惜的揮霍,通常這麼講的下場就是被他橫以白眼或拔刀相對。他不知道他不是逞強,這只是必要之惡,就跟他偶爾為了飲食均衡還是會吃蕎麥麵以外的食物一樣,他不喜歡,但他不會逃避。
再說揮霍或保存又怎麼樣呢?每一個人都會死,早或晚的差別而已,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生命殘量之於他,只在於足夠找到那個人,至於多餘的份,他不介意拿來換取更高的機會,比方說當驅魔師,以去到更多一般人觸碰不到的地方,以擁有更多資源進行尋找。
聽起來像是跟魔鬼打的契約,還是相當不划算的交易啊,提供你最寶貴的東西,我交換給你實現願望的機會,機會機會,只是機會而已,不保證會實現願望,很狡猾啊,innocence。這麼說來千年公公對他的引誘的人們可能還講一點義理吧,至少他們的至親至愛的靈魂是真的回來了。
不過,innocence到底是什麼,千年公公和教團的正邪辯證,他沒有興致知道,也懶得深思,他要找到這個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墳,找到了,也就活夠了。
他總是看著未來,但卻不是看見生之可能,而是看著他的終局的到來。


他以為一切會這樣直迢迢的進行到終點的,直到有一天他竟開始在意另一個人的出現與缺席。


※※※


夜裡睡前,他會挑燈打坐,一邊的蓮花在沙漏裡緩緩的飄落花瓣。


走廊深處的大鐘敲過12下之後不久,他會聽見輕快的腳步聲,然後就會有一隻兔子頭自作主張的探進他的房內,帶來一種味道有些奇特,但並不難喝的麥茶。
這是如果拉比在的時候。
如果拉比不在,大多時候會有別人將茶帶來,有時候是亞連(那死小孩每次都譏諷他是窮酸鬼,風都從窗戶的裂縫灌進來也不修,然後被他疾言厲色的趕出去),有時候是利娜莉(她總是一付神田你背負了太多了請與我們分擔吧的聖母表情,照樣被他冷冷的謝過請出去),大多數是傑利(夠乾脆,又不多話,很好)。喝下那溫熱的茶,他往往會睡得好一些,不會在睡夢裡清晰地感覺自己生命的消逝,也不需要在夢裡預見他可能無法成功的找尋。
沒人知道那是什麼特別的茶,傑利只說是拉比某次交給他的,說是安神助眠。


已經忘了是哪一天,他意識到藏在那些細心背後的情意,未曾言明的情意。


大概是剛認識不久之後,拉比不知道從哪裡聽得了他在尋找那個人的事情,之後有一段時間,他會一直跟前跟後的問他,那個人是怎麼樣的人呢?你心裡有沒有個底他可能在哪裡?這麼說起來神田在我進教團之前過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呢?小時候的神田是怎麼樣的小孩呢?一定沒人要跟你做朋友吧哈哈......啊啊當我沒說?
神田皺眉,六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鞘,拉比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維持著那種死皮賴臉的欠揍笑容,說好好好,別生氣,不問不問了。
他還刀入鞘,轉頭就走。拉比在後面忽然就追加了一句:「但是我想做你的朋友,一個人承擔這些,很累吧?」聲音不似他平日的輕佻過動。
累不累對他來說不是重點,他從來也未因為累而停止找尋,更沒想過這一路上需要一個同伴。或者說,如果要找一個同伴,這個輕挑的兔子也不會是他的首選。但是拉比的話讓他頓住了一會兒,心裡有極細微的暖流經過。
「多事。」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低低的,幾不可聞。


結果事實證明他的心軟全無必要,拉比說的不問不過是危機處理的權宜之計,之後他還繼續進行他的追問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都不知道該說他是有恆心還是不知死活。
再者,他慢慢發現拉比可說是舌粲蓮花,教團裡科學班乃至其他部門的女性哪一個不被他哄的服服貼貼,看到他就眉開眼笑的。他不否認拉比是個長得好看的孩子,翡翠色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眼罩頭帶讓他看起來有種波西米亞的不羈氣質,和他治史的認真表情形成強烈的對比。雖然做得是救國救民的大業,哪家的閨女不思春呢?
可惡,他幹嘛那麼認真的觀察他啊。
他還真思考過這事。然後理解到,那是因為早在他明白這些之前,早在他來得及重新評價拉比的提議是風話還是較真之前,那句話背後的心意,錯認不了。
輕挑的舌燦蓮花和封閉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相差不可以道里計,但在那表象下,她倆個性裡相似的執著,錯認不了。


往往在慘烈的廝殺後,他必須要待在醫務室養傷,拉比總會在任務出完之後來找他,坐在床邊對他大唱獨腳戲(他照樣因為趕不走而放棄由他去),講講他出任務的所見所聞,大概是書人一族有過人的記憶力吧,拉比會鉅細靡遺的把他見到的、遇到的一股腦全倒出來,神田有時候懷疑,他是去做家戶人口調查的吧,出任務有必要挨家挨戶的敲門跟張三李四聊天嗎?
直到有一天一道理解擊中他。
他因此打破沉默。
「你....是想幫我找人?」
拉比的臉上絕對有可疑的暗紅,那使他也尷尬起來。
「多事。」他聽到自己語氣莫名其妙的放低,變軟。


後來面對拉比的追問,他於是變得不知道怎麼處理,趕他走,像是忘恩負義(雖然又不是他自己要人幫忙的),但他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述說,那個人是他一個人生命的背負,他從未想過與別人分享,也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這樣執著地想要靠近他與他分享。


該怎麼分享?那迷惘的往事、片段出現的殘像、不知去向的所在、不明白的前程,他說不上來,總之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卻又不知道怎麼告訴拉比他並不是厭惡這種探問(要不然就打飛他就可以了,簡單方便)於是他越來越常沉默以對。
往往他沉默的時候,他會看到拉比的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然後他會有一萬種四兩撥千斤的圓場方式,耍一點已無強迫意味的賴、假裝懂事、或者是一個略傷大雅的玩笑,然後在他翻臉拔刀以前溜走,有時候他會想,自己是有意無意的與他共謀合演,只為了化解這一場像是拒絕的尷尬,想起那一抹失落,他會格外的覺得內疚起來。


然後每隔一段時間他會覺得被自已心裡的矛盾激得失去耐性。
是說難道拉比的過去就很公開嗎?聽說他的名字也是假名,他那個像熊貓的師傅連名字都沒有,神神祕秘的好像有一千萬個值錢的秘密,這又算什麼?他是不會也懶得開口去問,但看來拉比也不打算提,那麼難道他不能理解他也有他沉默的理由嗎?為什麼他要用那種眼神看著他?
往往想一想就惱火起來,然後克制不住就想發脾氣把他趕跑,趕跑了心裡又覺得懊惱,要挽回說點好話,偏偏那不是他的個性,TMD這事情有沒有那麼難,為什麼他和拉比的關係就不能像他和別人的關係一樣,不管是互相像和亞連那樣譏諷對方,或是和利娜莉,不親近但知道是同事那樣。


他無法克制的覺得,拉比和他像是一場出軌的戲,以一種他其實不想的方式往前發展,好像不知終點在哪,卻無法阻止的墜落一樣。


慢慢的拉比的探問時間間隔越來越長,他好像總是在努力搞些什麼東西,大概是書人Jr.的功課,他不再喳喳呼呼的打攪他安靜的時光,除了日常在公開場合的吵鬧以外,拉比的話越來越少,除了他還是堅持著追著他,除了他看著他的眼神依然凝定專注,他幾乎要覺得他們之間像是發條漸漸鬆落的機械人偶,正在緩緩的失去動力。
失去動力的機械人偶,會被隨手扔入哪個箱籠裡,不復可尋呢?


他想做點什麼,可是他不知道那應該是什麼,而且他早就明白他以梵字交換的未來其實就是終局,如果每一個踏出去的腳步都是朝向終結,又有什麼必要開始一些跟終局無關的什麼呢?

 


 


 


 

****

 

七年前的舊文,現在神田的過往甚麼已經明瞭,

 

但是那孤絕的追尋的背影我還忘不了。

 

七年前的計畫本來應該是三篇,拉比一篇、神田一篇、兩人一起一篇,但是七年前關於他們的結局我寫不出來,希望、也許,這次能接下去寫得了。

 

謝謝  @宵三令 太太隨口一說讓我把文翻了出來,想起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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